决定试管那天
记得那天我俩从医院出来，手里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结论单，心里沉得跟灌了铅似的。医生说：“自然怀孕几率太低，试试试管。”这话听着跟判刑差不多。我俩蹲在医院门口花坛边上，我媳妇埋着头，手指头把那张单子都快抠破了。回家路上谁也没说话，空气闷得要死。到家就开电脑查，满屏的专业词儿看得眼晕，心一横：做！砸锅卖铁也得试试！
跑断腿的启动阶段
第一步就差点把人整趴下。揣着身份证结婚证户口本，跟赶集似的跑街道盖公章，医院复印病例堆成山。护士递过来一张检查清单，我数了数：足足27项！我俩那阵子下班就往医院冲，抽血抽得胳膊青一片紫一片。最离谱是查精子质量那次，医院那破取精室跟蒸笼似的，门锁还晃荡，紧张得我差点出不来。媳妇更遭罪，啥宫腔镜输卵管造影，做完小脸煞白，扶着她走两步歇三步。光前期检查折腾了小俩月，钱跟流水似的，光挂号条都能攒副扑克牌。
肚皮变针毡的促排期
进了周期才晓得啥叫任人宰割。媳妇肚皮成了重点打击对象，天不亮就得往肚脐眼边上打促排针。我硬着头皮学扎针，手抖得跟帕金森似的。头回下手扎浅了，药水顺着肚皮往下淌，急得我俩满床找酒精棉。后来练成了闭眼一戳准的“绝活”。这针打完副作用贼大：
- 她说肚子里像揣了俩铅球，走路得托着腰
- 半夜经常憋醒，脚肿得穿不进鞋
- 有次突然头晕眼花，吓得我抄起车钥匙就往急诊冲
天天跑医院做B超，那个冰冷的探头在她肚子上划来划去，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卵泡跟葡萄串似的。一次监测，医生数着：“左边8个，右边11个...够用了。”我俩听着跟中奖似的。
生死时速的取卵日
手术安排在早上七点，五点钟就摸黑爬起来。媳妇饿得前胸贴后背（要求术前空腹），我揣着保温杯跟巧克力在手术室门口转圈。门一开护士喊名字，我攥了下她冰凉的手，看着人被推进去，那扇自动门“咣当”合上的声音，这辈子都忘不了。等了一个多钟头，护士推车出来，她缩在蓝被子里小小一团，脸白得像纸。看见我就瘪嘴要哭：“疼...比痛经疼十倍...”当时心跟被捅了刀子似的。
胚胎养成记
取完卵才刚迈过半山腰。三天后医院来电话，说配成7个胚胎，我俩举着手机开免提，大气不敢喘。又熬两天看养囊结果，电话铃响的时候手都是麻的——成了4个！冷冻费交得肉疼，但捏着那张胚胎报告单，感觉像捏着四张救命彩票。移植当天更玄乎，医生拿根细管子往她子宫里送胚胎，我在旁边盯着B超屏幕，看着那个小白点“啵”一下粘上去，心里默念：“崽，抓紧了别掉队！”
炼狱般的等待期
移植完才是真煎熬。媳妇跟瓷娃娃似的躺着不敢动，我端茶倒水当奴才。上厕所都得扶着她，生怕胚胎掉出来（虽然知道不可能）。熬到第七天她偷偷买验孕棒，晨尿刚滴上去就扔垃圾桶：“没戏了，大白板”。结果中午捡回来一看，居然有道比头发丝还细的灰印！我俩趴垃圾桶边上研究了半小时，差点为“算不算两条杠”吵起来。后来每天五点就自然醒，抢着看试纸变没变深，魔怔到把不同牌子的验孕棒排成军队对比色差。
开奖日的眼泪
第十四天大清早冲去医院抽血，等结果那仨钟头比十年还长。手机一震动，俩人差点把屏幕戳穿——HCG 578！诊室门刚开条缝我就扯嗓子喊：“成了！真成了！”，媳妇“哇”地哭出声，鼻涕眼泪糊了我一肩膀。出医院大门时阳光晃眼，我俩牵着手突然傻笑，路过大妈看神经病似的绕道走。
现在看着怀里扭来扭去的小肉团，想想那大半年：挨了上百针，抽了几十管血，医院地砖都快被我们踩出坑。但每次她把小脚丫踹我脸上时，就觉得那些消毒水味、针头、冰冷的仪器，全都值了。当爹妈的路上哪有什么标准答案？不过是咬碎了牙，攥着手，在绝望里硬生生刨出条道来罢了。（摸出手机偷拍崽流口水的傻样）
